维拉

【周叶】无尽秋(中)

　　＃从上下光荣变成上中下

　　＃前文见tag，依旧巨型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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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泽楷从此成为了他们全班唯一一个走读生，原因十分羞耻，但他毫不避讳，不仅毫不避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此作为拒绝众多女生的利器：我不能早恋，我哥哥不同意。对啊我就是哥宝男，我现在还跟我哥睡一床被子呢，怎样？

　　效果很好，一劳永逸。可见两个人在一起处久了脸皮厚度会趋同，这个说法还是很有点儿道理。

　　可怜叶修从此晚上十点之后失去所有工作效率，周泽楷从九点五十五开始每分钟一个电话，打过来又不说话，对着话筒呜呜咽咽，给叶修现场表演口技：动物世界里被遗弃在窝里的小狼崽儿怎么叫。头三个月这招很管用，叶修每次接到电话还挺愧疚，十分钟之内必定回家，再有加不完的班也带回家处理；三个月之后叶修终于后知后觉地参破了，这小子根本就是光打雷不下雨，越心疼他他越来劲，奶狗的表皮狼崽儿的心，宠得无法无天了都。

　　叶修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真的就顺了周泽楷的意，高中三年都再也没动过心思让他去寄宿，反而为了能天天赶在早高峰前送他上学，晚自习下课之后安安全全把他接回家，狠心咬牙买了辆车，卡上余额退回三位数，一夜回到解放前。好在这会儿他的公司已经算是走上了正规，叶总这两年也新交了不少朋友，兄弟俩才不至于下个月开着新车上街喝风。

　　

　　

　　

　　高中班主任是个挺好的班主任，并没有因为高一刚开学时候的周泽楷翻墙逃学事件而对他产生什么意见，就算一开始有意见后来也无了，原因无他：周泽楷成绩太好了，好到令人发指，试问成绩好又盘靓条顺而且坚决抵制早恋的学生谁不喜欢？

　　高二分科之后周泽楷被调到理科最好的实验班，人称清北班，换了些老师，物理老师正好是叶修旧相识，叫江波涛，叶修来学校接送弟弟的时候常碰见他，两个人时不时也聊两句。

　　江波涛那天随口一问：“你家弟弟以后打算考哪儿啊？”

　　叶修想了想：“你们班不是清北班吗？那就清北随便去一个得了呗，我们也不太挑。”

　　江波涛沉默了两分钟，给他拖到了人少的地方，理由是这边出来进去的家长学生太多，怕叶修被揍出个好歹来。

　　“你问过你弟弟了没，”江波涛说，“我总感觉吧，他不太愿意考到外地去。”

　　叶修点了根烟，嗯了一声。

　　江波涛沉思：“这孩子也没早恋啊……你家小周是学校校草这事儿你知道吧？可多女孩子给他递情书，一开始我们都担心他早恋，他倒好，收到情书巧克力，看都不看，直接当人面儿扔了，啧，你们兄弟俩一个德行。”

　　“说他就说他，别扯上我，”叶修拿手肘捅他，“我那是不谈恋爱吗？我是没空，得赚钱养家啊，你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狗根本不懂养崽子的辛苦。”

　　“总觉得哪里听起来怪怪的……好吧，那你现在总算挣了钱了吧？小周也快上大学了。”

　　“嗯哼。”

　　“正好我有个同事，跟我一个教研组的，是你那个游戏的忠实玩家，你周末有没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江波涛问。

　　叶修漫不经心：“周末啊……再说吧，公司指不定开会。”

　　“你这个人……”江波涛无奈地摇摇头，正想说他，刚开了个头却突然打住了，“诶小周！你怎么从那边出来了？”

　　叶修一惊，猛地转过身来，正对上周泽楷没什么表情的脸，也不知道刚刚自己跟江波涛的对话被他听去了没有，竟然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周泽楷看他一眼：“哥，走了。”

　　

　　心虚这种事儿发生在叶修的身上的概率本来就极小，难得有一次，能持续一个晚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准确的说，叶修第二天起床就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当周五早上他送周泽楷去上学的路上，周泽楷问他周末公司开不开会的时候，他也根本没多想，随口就答，应该不开吧，怎么啦？

　　周泽楷当时哦了一声，没说什么，规规矩矩地去上课了。

　　八个小时之后叶修接到班主任电话：“周泽楷家长吗？周泽楷发烧了，39度8，死活不去医院，家长赶紧来接一下。”

　　叶修时隔两年再一次手忙脚乱地飞往学校，接到人二话不说直接奔医院，周泽楷横躺在后座上，烧得人都快晕了，还卯着劲儿闹腾，哑着嗓子大喊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我不去医院！害得叶修开车十分钟被交警查了三次，最后无可奈何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坐到后座去问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周泽楷脸通红，叩叩叩地咳嗽，额头温度能煎鸡蛋，眼睛一睁还挺清明：“我不去，我不想好。”

　　叶修给他气笑了：“为啥不想好？存心折腾你哥吗？”

　　“我就折腾你一个周末……”周泽楷梗着脖子，脖子也是通红的，说了两句整话以后连眼睛也变成通红的了，跟小兔子一样，“你不要……你不要把我扔进医院……你不要离开我……”

　　得，这一招必杀使出来叶修的怒气立马打道回府，只好叹口气，把小孩儿的头捞到自己膝盖上，软着声音哄：“哥不走，啊，哥不会离开你的，你还生着病呢，咱们先去医院，给你吊上水，然后哥守着你，你看这样行吗？”

　　周泽楷实在烧得厉害了，情绪波动起来更是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也听不见叶修说啥，哭腔一开就停不下来，东一句哥你别走，西一句我不要嫂子，给叶修听得莫名其妙，只好先一概应下来：好好好不走，好好好没嫂子。

　　等终于到了医院挂上了水，叶修给熟睡的周泽楷掖被子的时候才想起前两天江波涛说周末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事儿，再联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周泽楷问他开不开会，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发烧这事儿准是周泽楷自己想办法作的，目的就是不让他去相亲。

　　小小年纪，占有欲还挺强。

　　叶修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思来想去还是发消息把后两天的事情全推了，遵守诺言，踏踏实实在医院守了他一个周末，白天照顾周泽楷晚上加班，守得黑眼圈比眼窝子都大，男人见了叹息女人见了流泪，周泽楷见了一直到上大学离开家都再也没敢生过病。

　　

　　

　　高考前一个月的时候学校给家长发消息，说班里要开高考前最后一次家长会，会上主要讲讲高考那天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以及家长应该做些什么。叶修顶着一张白皙的娃娃脸坐在一群认真记笔记的妈妈中间平均每三分钟扭头去问周泽楷一次老师讲到哪儿了，实在是扎眼得可以，重复五次之后班主任果然忍无可忍：“有些家长，不要觉得孩子成绩好就可以疏忽大意，高考毕竟还是决定孩子一生的事情，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后悔就来不及了。”

　　叶修立马挺直脊背，看着老师很严肃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去跟周泽楷说：“人老师说的有理，你都记下来没有？”

　　周泽楷也很严肃地点点头，把手里的笔记本给他看，工工整整地打了表格分了栏，上面写着标题：高考当日我和哥哥分别要注意的事。

　　叶修于是安心地转过头来：“都记下了，老师您接着讲。”

　　班主任：“……。”

　　最后高考的地方离他们家也不远，他们俩商量，要不然就直接不订酒店，考完就回家来，在家里总比在酒店舒服，叶修请了两整天假在考场外面等着他，就是为了让他觉得自己人生大事结束之后立马就有哥哥接他回家。

　　结果两天试考完，周泽楷从考场一出来，直接给他撂下一句“同学聚会，今天晚点回来”，就跟同学走了。叶修已经十分习惯每天接他回家，这回考虑到他家小周要迎来高中生活的句号，还特意在车上给他带了一碗冰镇的绿豆汤，完全没想到他高考完不回家，以至于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一种老父亲的心酸——啊，孩子大了。

　　

　　周泽楷没说谎，他们班今天确实有同学聚会，但是他没去。周泽楷好学生当了整六年，今天终于理所应当地放飞自我，跟两三个哥们儿一起去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小酒吧去开了酒戒，越喝越晕乎，越晕乎越想起自己发烧那天躺在叶修软软的腿上，他衣服带着的洗衣液香味很熟悉，他的手覆在自己额头上传来止渴般舒适的凉意，他的吻落在嘴角——他很久不亲我了，为什么他不亲我了？

　　周泽楷第一次喝酒就光荣喝茫了。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多，几个哥们儿坐成一排愕然地看着他们班周学神抱着酒瓶照着失恋的那个架势喝，也不说话，也不撒酒疯，喝完就呆着，问他啥他就只有一句话，我等我哥，我喜欢我哥。

　　几个哥们儿面面相觑，一致认定这人恐怕是真醉大发了，没办法，赶紧呼叫他哥吧。

　　周泽楷喝得差不多了以后还像模像样地看了一下自己没戴表的手腕，勉强记起了自己要回家，结果站起来就天旋地转，左脚跟叩后脚尖，正好一头栽进八百里救急赶过来的叶修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叶修自从这要命的小崽子上高中以来不知道到处去跟别人道过多少歉，“我先把这醉鬼运回去了，同学们接着玩儿哈。”

　　周泽楷那会儿已经高过一米八了，叶修连拖带拽地架着他很费力，更何况这人醉了之后完全不分地点不讲道理，认出叶修之后就哗地一下原地变身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缠着他。回家于是变成一次长征，叶修中途在垃圾桶旁边停下来好几次，都没有把他扔进去，不由得打从心里感叹亲情的奇妙。

　　回了家之后周泽楷终于消停了下来，乖乖配合叶修换了衣服洗了脸，之后喂醒酒茶的时候却出了问题——周泽楷不张嘴，茶都喂到了枕头上。

　　叶修只好像哄小孩儿吃饭那样哄他：“小周，来，说，啊——”

　　周泽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叫他：“……叶修。”

　　“叫什么叶修，叫哥，”叶修再接再厉，“来，啊——”

　　周泽楷：“叶修。”

　　“行吧你叫名字也行，能不能把嘴巴张大点儿？”

　　“叶修。”

　　“张嘴！”

　　“叶修。”

　　周泽楷突然翻身起来，高大滚烫又带着酒气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从身旁压过来，叶修一抖，手里装着醒酒茶的杯子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茶水泼了一地，但他没能立即去收拾——因为周泽楷结结实实吻上了他的嘴唇。

　　“叶修，叶修……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周泽楷还是话不多，即使是喝醉了，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话。他只是辗转而缠绵地含吮过叶修两片湿滑的嘴唇，一点点将吻移到他的下巴，脸颊，眼睛，鬓角，最后又胆大包天地回到嘴唇上，越吻越小心翼翼，越吻越孤注一掷。

　　被酒精推着一头栽倒在枕头上之前，周泽楷说；“不要喜欢别人，叶修，你等我长大。”

　　我知道你现在还把我当成你养的小孩儿，但是我会成为很好很好的大人，好到足以与你相配。

　　

　　

　　——tbc——